一則令我邏輯被徹底催毀的新聞｜沖出黎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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潘曉穎母 是 外國勢力 棋子？/ 踢爆 黃之鋒 朱凱迪 再出洗腦術為香港青年再洗腦？/文杰新時代/ 2020年10月21日

秋海棠------無法說再見！

秋海棠

　　不知道是誰，在舊式公共屋村山坡上，種植了一小片地的秋海棠。我每次回來探望雙親，在通往屋村的天橋上，總是情不自禁地停下腳步，待上一會，俯視山坡下的一小片秋海棠。因為秋海棠，小巧玲瓏，姿態優美，色彩繽紛，花朵成簇，四季開花，頗惹人憐愛。

　　我向養花的友人詢問秋海棠的花語及傳說。友人向我斜視，笑說：「秋海棠又稱『相思紅』啊呀！莫非你？」我只好舉起雙手，作投降狀。　

友人又告訴我有關秋海棠的愛情故事：

　　據野史傳說，陸游與唐婉無奈別離之時，唐婉送給陸游一盆秋海棠，作為思念之物。當陸游尋問唐婉：「這是什麼花」時，唐婉淒淒地答道：「這是斷腸紅」。陸游見狀，萬千思緒，隨口說道：「應叫相思紅」。此後，秋海棠又以「相思紅」名傳於世。　

　　有一段時間，我總忘不了秋海棠、相思紅的淒美故事，也是因為她……

　　幾年前，從外地回來，孑然一身；這，是追求理想的代價？是的！在斤斤計較且汲汲營營的城市中人眼中或會如是答；但在浪漫主義者的理想心目中又會如何答？若以成敗論英雄，我還是孑然一身的！記得一次回來探望雙親，就在天橋上，迎面來了一個面熟的人，打從心底的一句是：「海棠！」但來人沒反應，眼神恍惚，口中唸唸有詞。是我認錯了人嗎？

　　其實，在時空的魔幻中，在各奔前程的生涯中，在人與人聚散離合之間，曾經相識相知的，也因不同際遇和時空交錯離合，彼此會視而不見的，相逢何必曾相識？她，是海棠？或是過路人？剎那間，我停下步伐來，回望她的背影，再望望山坡下的秋海棠，或許我真的認錯人了。

　　但她的外表，卻在我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象。一頭短短卷卷的頭髮，是濕濕的，消瘦的身形像是飢民一樣，沒有表情的臉上，只有唸唸有詞的口在不停地唸唸有詞，似乎有一些不對勁的地方？

　　後來，我回來的次數多了，舊式公共屋村老化的情況日甚一日，像人到老年一樣，樓宇像佝僂一樣，外貌也衰老一樣，望著雙親頭頂黑轉白，臉上皺紋像火車軌道日長一日，心中不忍也愈益加重。而我碰見她──海棠的機會，也越來越多。

　　是越來越多了，我愈益覺得她不對勁，一直以來的短短卷卷的頭髮，總也是濕濕的，而且髒兮兮的。深度近視眼鏡像把她的靈魂之窗遮遮掩掩一樣，她也完全漠視了整個世界，靈魂被流放遠方似的，身體卻是行屍走肉般。我呆著，凝視良久，不知道從哪裏來的風，山坡的秋海棠被狠狠地摑了一遍又一遍。突然，從她的身後，鑽出一個穿上小學制服的女孩來，向著我招手，招我一起向著已拆卸而在重建中的小學校舊校址走去……

　　小時候，她總是考上全班第一名的，也得到了老師的讚美。我呢？最好的一次，是考上第二名。她，把老師給她的獎勵──波板糖，轉送給我；我的舌尖是甜甜的，心頭也是暖暖的，以為是初戀似的感覺，久久揮之不去。

　　我，最討厭算術，常常覺得跟數字無緣，或許俗語說得好：三歲定八十，日後也跟金錢的數字無甚緣份，罷了，抄錄她的算術功課，算不清多少次，但她總依我的，不會向老師告發。試過一次抄別人的，不久「東窗事發」，給老師罰站一堂課，還要記過一次及面見家長──呵呵！回家後，屁股有事了！所以，小學生的我，怎會忘記她的「大恩大德」？

　　她，教我英文，給我背誦詞句，讓我的英文在短短時間，突飛猛進。由於，她的每一科的成績甚佳，她自然成為了我的「指導小老師」，有問題，我會請教她；沒問題，也會跟她一起。久而久之，日久生情？穿上小學制服的女孩，在不遠處看著我，揮揮手，讓站在小學舊校址的我，回憶……是不是真實的？還是虛無縹緲，小說般的劇情？

　　有一天，風暴過後，山坡上的秋海棠被蹂躪，坡下小學舊址的步道，滿地花屍。我走過，不忍心踐踏，俯身拾起幾片來看，眼前，突然又有穿上小學制服的女孩走過，滿眼笑語，看著我抱一個秋海棠的滿懷。小學畢業，是中學，是人生的必經旅程，離別之際，我問：「將來會否再見？」她說：「傻瓜！雖然不在同一所學校就讀，但也在同一區生活，怎會不再見？」

　　怎會不再見？我的雙眼禁不住块堤，相去萬餘里，故人心尚爾？如果，真的是空間相距，還有見面的可能，但誰又料到，咫尺天涯；既在同一天空下，相逢何必曾相識！在矇矓之際，穿上小學制服的女孩，不見了；取而代之的，仍舊是眼前的人，口中唸唸有詞，眼下恍恍惚惚，精神呆滯呆滯，像是跟宇宙隔絕了一樣的黑洞。

　　究竟，在她的身上，發生了甚麼樣的事情，我不得而知。但，肯定一點的是，發生了的事情，非比尋常，對她的打擊也很大很大，像是颱風掃落葉一樣，被蹂躪的秋海棠，落在地上的花屍，片片隨風紛飛。若是詩，會是一壺離別的苦酒；若是小說，會是長篇的起承轉合；但眼前人，最讓我心不忍。

　　這，或是一篇小小說，海棠，當然用上假名；我，或許是一個旁觀敘事者，未必是作者本身親身的經歷。不過，眼前的她，卻是如此真實的和現實的，她──精神有問題了，也無法再見了！我，無法想像她遇上了甚麼樣的事情，也無法編導她的前半生故事，但眼前的人──海棠，卻真的無法再見了！